連升帶着櫥嫚去學堂,先生照例是一頓之乎者也已焉哉。
“乾為天,坤為地,震為雷,巽為風,坎為水,離為火,艮為山,兌為澤。無極生太極,太極生兩儀,兩儀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,八卦演萬物。天地定位,山澤通氣,雷風相薄,水火不相射,八卦相錯”。
櫥嫚聽不進去,好不容易捱到放學,路上,連升見櫥嫚悶悶不樂、若有所思,道:“先生今天講的八卦的确有點兒難”。
櫥嫚問:“哥,什麼是數往者順,知來者逆?”
“意思就是:盤算過往是順行;而預測未來是逆行”。
櫥嫚:“既然預測未來是逆算,那,天命運數是不可知的,對嗎?”
連升道:“嗯,,,也對,也不對。。。比方說,天地運行、四季更替都是自然行之,人力不可更改,知過去便知未來。而能夠生育天地、運行日月、滋養萬物的道卻無形無狀、無情無感,人自然是不可知其未來的。”
櫥嫚又問:“既然天命不可預知,那,有些話就不算數,對嗎哥?”
“什麼話?”
“籃子娘,,,”,櫥嫚想起自己居然是個克父母的“喪門星”來,心裡湧起一陣寒意,眼巴巴地望着連升:“哥,我害怕。”
連升握着她的手:“有哥在,,,”
“可是,不能一輩子都在。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
…………
連升回到家中,見到母親便問:“母親,何為‘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’?”
“第一個‘道’指的是萬事萬物發展之規律,第二個‘道’是言說的意思,第一個‘名’指的是可以命名的事物,第二個‘名’也是言說的意思。簡而言之,就是:可以言說的規律非恒久之規律,可以具名的事物亦非長久的事物。”
連升轉身回到自己房間,望着床頭貼着的櫥嫚的畫像,灼灼桃花叢中櫥嫚天真無邪的笑臉,他伸出手,猶豫了一下又抽了回來,然後掀開枕頭,拿起那把巴掌大的桃花斬來到廳中,将之遞到母親面前:
“母親,既然具名之物非長久之物,留它何用,何不棄之?”
蕭太太頓時色變,一把奪過連升手裡的桃花斬:“混帳東西,豈可對神仙不敬?!”
她連忙在菩薩像前跪下,匍匐在地,雙手将那桃花斬舉過頭頂,念念有詞:“阿彌托佛,菩薩保佑。豎子無禮,桃花仙子莫怪。”
連升在一旁看着,不知所措:“母親……”
想起此事攸關兒子的性命,便拉着連升一起跪下:“連升,你今日必須在菩薩面前立誓:今生今世,一心一意尊奉桃花仙子,不可亵渎冒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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