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東方睿和“星雅”的屍體都已經異化,所以也就沒有通知東方睿的親戚家人參加葬禮,很快由原隋命人秘密焚化埋葬。
“星雅”的屍體高達五米、遍布黑紋,還長了蝴蝶一樣的翅膀;東方睿的屍體則是有紅色植物根系綻露于體表、體内血液全部幹涸,都不方便曝露于人前。
東方睿之死用的理由,是在手術中染上未知病毒、不治身亡,訃告措辭非常沉痛。
感染未知病毒這種事在“熒惑”時不時會發生,因為機甲戰士們通常在太空中作戰,難免會受傷。
雖說回來之前在星艦上都會經過一系列體表消毒,卻偶爾也會有生命力頑強的病毒潛入體内被攜帶回地面,醫護人員沒注意防護被感染上的。
幾率非常小,遇上了也隻能說是自己倒黴,而且為了避免不明病毒擴散,感染者屍體都會盡快處理。
東方睿的父母生育了幾十個孩子,東方睿又是個平凡的beta,雖然接到消息之後肯定會傷心,但過一段時間也就慢慢平複。
畢竟醫學這條路是東方睿自己選的,“熒惑”這個危險的戰争基地也是東方睿自己要去的,落得這樣的結局又能怨誰呢?
好在軍部對東方睿的評價很不錯,說他這是為國捐軀,原隋還在“熒惑”親自為他主持修建了規格相當高的墓葬,算是有了身後的榮耀。
所以東方睿的家人也沒有理由堅持遷墳,父母兄弟姐妹們陸續過來“熒惑”,在東方睿的墳墓前看望一番、哭一哭,獻些鮮花也就離開了。
至于“星雅”,本身就是個剛剛投誠的星盜,他的死甚至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,被火化之後簡單地埋在了墓園不起眼的一角。
東方睿的墓碑前,星遺一身黑衣獻過花後,靜默而長久地凝望着那塊冰冷的、銘刻着戀人姓名的青色大理石。
星遺的身後,原隋、藍溟和桓旭堯同樣身着黑衣,沉默不語,看着星遺單薄瘦削的背影。
他們都知道,星遺此刻的心情一定是非常難受。
然而原隋以“原将軍”的身份,向來不知道該怎麼張嘴安慰人;桓旭堯則是不知道該以什麼立場,雖說事出有因,但畢竟是他最後親手捅了東方睿那一劍。
最後還是藍溟上前,伸手撫了撫星遺的肩膀,低聲安慰:“節哀。”
星遺該流的淚水,早就在幾天前流盡了,現在他的眼底并無悲傷淚意,反而燃燒着某種無法言喻的光焰:“藍溟,東方之所以會離開……是因為我之前逃避了吧。”
“逃避自己的身世,逃避自己是蟲族雄子的事實,還要妄想在人類世界過和平普通的生活。”
“如果我早一點面對這些,和你們建立血契、讓東方能夠二次進階,得到更強大的力量……東方或許就不會死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星遺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,聲音神态中卻充滿了痛楚絕望,“是我害死了東方……是我的天真軟弱,害死了東方啊。”
藍溟見狀心中大痛,連忙躬身、屈膝半跪于星遺腳下:“不,不是主上的錯……是屬下無能!”
昆帝雄子從生下來就應該在伴生騎士的守護之中,居住于聖殿裡被整個蟲族敬慕供養、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。而不是像他的主上這樣,經曆了那麼多坎坷傷痛、生離死别。
星遺并沒有再看藍溟,他伸出顫抖的手,用纖細手指緊緊握住了胸前挂着那條黃水晶般的機甲鍊墜,仿佛從那上面才能汲取到一點點支撐自己的力量。
半晌之後,藍溟聽到星遺的聲音再度在頭頂上方響起——
“告訴我,怎麼做才能進化變強?”
藍溟擡起頭,與星遺四目交接。
星遺短短的黑發在風中輕揚,幽藍瞳仁中仿若閃耀着宇宙中的無數星辰,又仿若是深沉寂寞的海底,積澱着難解的哀傷。
他居高臨下地凝望着藍溟,不閃不避。
藍溟在這一瞬間發現,他的主上……竟然已經具備了王者的雛形。
“昆帝進化的話,首先需要和身邊的伴生騎士們建立血契。”藍溟開口回答,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桓旭堯,“異族的伴生騎士,則必須經過二次進階,才能輔助昆帝進化。”
星遺點了點頭:“好的,我們一步步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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