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近中午,氣溫上升,操場漸漸變成桑拿房一樣的存在。
慢跑四圈後,晴子渾身濕透,癱在地上,地面被太陽曬得又熱又燙,水汽蒸騰。
硝子把她拖到樹蔭下,又買來喝的。兩人抱着冰汽水,背倚着樹根休息。
樹上蟬鳴陣陣,晴子望着空蕩蕩的操場發呆。
手裡的冰感漫遊全身,驅散熱意,冷熱交替,酥酥麻麻的。五感似乎也變得更敏銳。
身後的腳步聲漸漸近了,來的隻有一個人。
“你熱身完了?”
熱身?
累成這樣叫熱身?
一股火氣蹭蹭往上竄。循聲看去,又是五條悟。她心裡的火氣更加旺盛了。
“我運動完了。”
她特意強調“運動”兩個字。
離開教室後,夜蛾老師接着電話跑出去,四個人等了會兒,幹脆改上自習課。姐姐帶着她跑圈,五條悟和夏油傑在飲料販賣機旁邊打打鬧鬧。
如果打鬧也能算體能課的一部分的話,他們确實都“運動”了。
因為是仰着頭,晴子能清楚地感受到臉上汗水在眉骨、鼻翼等地方流動,也能聞到散開的汗臭味。
這氣味真是一言難盡。
還好五條悟是站着的。他一米九的大高個,擡頭就能近距離觀察蟬蛻,鼻翼間估計都是樹葉的清香。如果聞到汗臭味,就他那性子,大概會嚷嚷着、嫌棄地跑開。
腦海裡忽然浮現出白毛叫着跳着躲得遠遠的樣子,晴子嘴角微微上揚,心情好了許多。
“你……嗯?你在哭嗎?”
哭了?
坐在一旁發呆的硝子回神,轉身問:“晴子、晴子?”
晴子忙着用手揉眼睛,卻發現怎麼抹也抹不幹淨。
得不到回應,硝子心裡越發着急,又覺得奇怪。
真的哭了?
難道是五條悟惹哭的?
“别瞪老子,老子就說了兩句話,你在旁邊不也聽見了嘛。”
五條悟兩手一攤,随即插進褲兜裡,倚着樹幹看熱鬧。
“晴子,你過來,姐姐抱抱。”
硝子張開雙臂準備抱上去。恰在這時,妹妹使勁用袖子在臉上抹了兩把,露出一雙紅彤彤的眼睛。
“不是,我沒哭,是汗水進眼睛裡,太疼了。臉上汗多,擦又擦不幹淨。”
沒有鼻音,沒有抽噎,是真的沒哭。
硝子放心了。
“要不要去洗臉?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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